孙玉聪的“摸骨”人生
医书上讲,人体的骨头数量其实都是固定的,成人的骨头数量是206块。这200多块骨头互相支撑,让人可以完成下蹲、站立、跑步等各类动作。因为有骨头的存在,所以人们可以“顶天立地”。
对于孙玉聪而言,骨头,是其一生的追求。通过触摸骨头,他感受不同人的喜怒哀乐。通过“阅读”这些大小不一、形状不一的骨头,他进驻到了每一个人的过往人生。
闲暇之余,孙玉聪喜欢翻阅专业书本 受访者供图
埋下“种子” 汲取能量
孙玉聪讲,他是一个追求自由的人,不愿被眼前的环境所捆缚。1968年,大批知青下乡,时年16岁的孙玉聪,对于未来要做什么还并不明确。但日复一日的田间劳动,让他坚定了绝不在田间消耗一生的念头。
生活虽苦,但会给执着寻找转机的人留出一线光亮。孙玉聪的“光”出现的很突然。
在下乡期间,孙玉聪的表弟因一次突发性事件,胳膊脱臼,孙玉聪及伙伴们将受伤的表弟送往了有名的捏骨高手老田头那里,老田头三两下“一顿猛操作”就帮表弟正了骨,来前还“哎哎”叫痛的表弟没多久便恢复如常。
谁也没有想到,这一幕却改变了孙玉聪的一生。
“这个技术,我想学,而且一定要学好!”自此以后,在16岁的少年心里,埋下了一颗学医的种子。
而这颗种子,并没有因为时代变幻,而产生一丝丝动摇,反而愈加深厚。学医,对于一个此前从未接触过中医学的人来说,太难了。从何下手呢?孙玉聪想到了自己的舅舅。其舅舅黄美光曾留学于苏联攻读博士学位,回国以后,他将在苏联学到的体育疗法和中医的推拿手法相结合,并在中国人民解放总医院(301医院)参与创立了中国康复医学科,为后来的康复医学发展奠定了基础。
1970年,黄美光响应国家号召带医疗队到陕西下乡。甥舅见面后,孙玉聪便把想要学医的想法告诉了舅舅,尽管在舅舅黄美光看来,从未接触过医学的人想学医,这一想法几乎无法实现,但耐不住孙玉聪的固执,似乎无数条理由都无法完全准确地回答孙玉聪那句“为什么不可能”。
因此,从1970年开始,黄美光陆续为孙玉聪带去了许多医疗方面的书籍,供其学习。
1971年,孙玉聪走进汉中市的一家企业,完成了从农民到工人的转变,但是他始终未曾放弃学医。
“有了目标,就一头扎进去。”
除了本行工作以外,他还常常利用闲暇之余,继续“啃书”,钻研医学理论。
从啥都不懂的“小白”到初级学者,孙玉聪用了7年时间。
“越学越投入,对于医学理论的理解也渐入佳境。”他说,这样的体验,让他更加有信心。
孙玉聪与患者交流 受访者供图
“破土而出” 奋力向上
1977年,因为工作调动,孙玉聪回到西安。
“那时候,各大医院经常在北大街那些地方有义诊,前来就诊的患者很多,大部分都是骨伤科的,这让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。”回到西安,为了丰富经验,孙玉聪经常去看那些外科大夫为来往的人义诊,看他们的推拿手法、诊断方式,常常一看就是一整天。
“人家不散摊,我也就忘了挪地儿。”他笑着说道。
为了验证自己的理论,每每街边学习回来后,孙玉聪便在自己和身边人身上进行练习。用他的话说就是:“看见谁都想按两下。”
在这种近似“魔怔”的状态下,1989年的一天,孙玉聪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病例。在他所在的公司来了一队外籍工作人员交流学习。外籍团队中有一人腰部疼痛难当,几乎无法直立,只能趴卧,在几家医院求医无果之后,孙玉聪公司领导想起了常给同事们“按按捏捏”的孙玉聪。到了外籍团队所在的酒店后,孙玉聪便开始诊疗,不出半小时,那名外籍人员的疼痛就大为减轻,甚至可以自如行走,在场人怀疑的念头迅速被立竿见影的效果打消了。
自此,来找孙玉聪看病的人越来越多,他们常常是孙玉聪曾诊疗过的某个患者的朋友、家人,甚至是朋友的朋友。孙玉聪的名气从小圈子逐渐向大圈子扩散。
为了患者,孙玉聪从陕西走到北京,再到上海、广州,在大多数人开始享受退休生活的时候,孙玉聪却开始了真正为自己所热爱的事业奔波的日子。
在这期间,他一刻也不停地学习、吸收,希望用最快最好的手法去除患者的痛苦。孙玉聪开玩笑说:“这其实是懒,因为想用更快的手段解决患者的问题,我不想为了一个本可以简单的问题耗上太多时间。但是另外一方面,也是不想让患者承受太多痛苦。“有的患者大老远坐车过来,来来回回的跑,太折腾了。”孙玉聪回忆说,曾经有个山西的患者,患有非常严重的岔气,一喘气,腹腔就会疼痛难忍。那时候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有高铁交通发达,患者一路辗转来看病,用了将近20多个小时。
“患者大老远的过来,那是对我的一种信任。作为一名医者,我能回馈这份信任的就是竭尽所能,减轻他们的痛苦。”
在诊疗时,孙玉聪常需要双手去触摸患者,应用摸、接、端、提、推、拿、按、摩等正骨八法。在这过程中,他与患者的骨头“交流”,了解患者的日常生活习惯,然后借此进行诊断治疗,只需几分钟便可让患者有明显好转,诊断的准确性及效果常让患者及家属感到震惊,信任也便由此建立。“学医先学做人,为医者,不仅技术要好,更是要善良仁厚,多为患者考虑。”这是孙玉聪的原则。
孙玉聪为患者诊疗 受访者供图
保持热爱 奔赴山海
梦想,从来都是一件无关年龄的事情。退休后,孙玉聪并没有因年龄限制而放弃自己的热爱,反而更是将全部的精力投入中医学中,过往积累起来的好口碑,让全国各地的患者慕名而来。
孙玉聪表示,现在人们常常利用西医手段进行诊疗,有时会忘了向流传已有数千年之久的中医诊疗方式寻求帮助。但实际上,中医的诊疗是基于大量实践所形成的系统性诊疗方式,采用中医疗法,往往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效果。令人感到欣慰的是,而今,人们对中医的信赖程度已经在加强了。
从16岁开始学习中医知识,到退休后真正开始完全从事诊疗,有人或许会认为孙玉聪留给中医的时间太少了。但这段岁月对于孙玉聪来说是相当宝贵的。下乡的岁月让他确定了未来追寻的方向,在陕飞的日子,让他对中医学有了更多的思考。在讲述中医正骨原理和技术时,孙玉聪常会从当工人时学习到的材料学、结构学、力学等方面的知识进行解释,应变、应力、强度,举一反三、一通百通,这样的思考方式让孙玉聪跳出了书本的束缚,开始探索更加广阔的天地,也使他在古法正骨治疗方面取得了许多突破。
时至如今,孙玉聪与骨头打了将近大半辈子的交道。如今的他,已经迈入了古稀之年,但却依旧精神抖擞,实时验证“追梦的人,永远年轻。”
天南地北,寒暑往复,怀揣着对医学的一腔热爱,孙玉聪继续奔赴在山海里,步履不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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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编辑:白守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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