陕西旅游烹饪职业学院旅游饮食文化经济研究所所长齐和系列谈
不得不承认,社会文化达到一定高度后,饮食文化和金玉文化一样,既有奢侈性又有文化性,是宫廷帝王达官贵人和富豪商贾推动发展的,日常裹腹温饱性需求出不了极致讲究的钟鸣鼎盛。所以,饮食文化的发达,离不开两个中心(城市):一个是政治文化中心,一个是商业经济中心。
假如一个地域,既不是政治文化中心或次中心(比如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国所在地)而又经济欠发达,很难想象你这地方的饮食文化会很发达。陕西地界上,历史上有两次饮食雄冠华夏,一次是以周八珍代表的西周时期的镐京;还有一次是以烧尾宴代表的唐朝时期的长安。细分析这两次高峰,原来都是帝王文化达到高峰时带来的鼎盛和繁荣。
严格说来烧尾宴菜谱里也并不都是陕西地域菜肴,很多都是当时南方高厨的杰作,原因很简单,许多食材陕西不产不吃不会做,在当时可能认为是外地菜,但现在都认为是长安菜。在古代好的东西的传播流程都有个模式: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天子或皇上有权享受天下美食美女,所以,在每年的生日大庆时,各地要进贡美食美物乃至美女。皇上为体现与臣同乐,会把好的美食(食材,厨艺)拿出来共享,大臣们对欣赏的会引进回府复制,有时还加以改变,慢慢的就成为京城美食而流传于世。
从宋以后,长安逐渐边缘化,九百年来,到今天市面上只流传羊肉泡、葫芦鸡、冰糖肘子、温拌腰花等以猪羊鸡为主的所谓名菜,虽有名但都难以达到帝王宴请或大商贾宴请的标准。陕西的地域为北方黄河流域,平时主食麦面,顶多在臊子(面条)和馅(饺子)上下点功夫,鱼虾品种少,试想,一个成天嗜面如命的老陕和上海广东人比炒菜的丰富,未比先输。地域物产也和南方的长江沿海不可比,先天性高端食材不足。更主要的是宋明以后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东移,中国商业经济文化在长江流域迅猛发展,带动了高端饮食和饮食文化的勃起,加之那边江河湖海,鸡鸭鱼虾,食材丰富,而主食又为稻米,为粒饭饮食系统,不像面食系统饭菜可以合一,饭是饭,菜是菜,汤是汤,吃饭就得配菜汤下饭,而最主要的是有了政治或商务宴请就得喝酒,酒肉酒肉,喝酒就得配荤菜,请贵客就得讲究仪式,造就了中国独有的宴饮文化,大宴的食材,就讲究新奇特,可以说,没有宴饮就没有大菜;没有顶级宴饮,就没有顶级大菜!更主要江南出大商贾大文人大官僚大乡绅,尤其是扬州盐商们,动辄宴请比阔,建造了奢侈文化的基础,连康熙乾隆都常下江南品评美食,宴请餐饮比之家常菜肴那讲究的不是一两个数量级,帝王摆谱和经济炫耀两个要素的合一,造就了江南饮食的极盛。
帝王文化或商业文化的发达才有可能造就顶级饮食,唐以后的陕西政治经济的没落,必然造成奢侈饮食的萎靡,所以,陕西饮食以大众面食小吃为主的现状就可以理解了。长期只在温饱状态徘徊的前提下,没有顶级皇家大宴,没有顶级商贾大宴,一碗羊肉泡就算请客,一盘饺子就算过年,陕西大菜逐渐式微也就正常。
而在反腐的今天,陕西的一桌30万大宴遭遇抨击,所以,开发奢侈型的大宴菜品也不是出路,而低调有内涵的文化宴饮可能是未来一个突破方向,历史上的那么多有名的如鸿门宴、鹿鸣宴、杏林宴、探花宴,流觞宴等,都是历史文化宴饮的瑰宝,与其玩奢侈遭批,不如挖文化弘扬。
其实,我们可以想想,代表帝王享乐极致的阿房宫、圆明园如果保存到现在,我们是该羡慕建筑文化的绝世成就、还是愤怒其背后帝王的穷奢极侈尽享民脂民膏呢?
我以为,陕西,一要弘扬面食小吃,二不和南方拼菜,三走文化宴饮,由陕宴提升陕菜是振兴陕西饮食文化的一条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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