伪托的“苏绰定律
原标题:伪托的“苏绰定律
天监元年(502),萧衍仿照曹丕模式成为南朝梁的开国,史称梁武帝。应当说,萧衍上任之初的确予人以反腐倡廉的新气象。在生活作风上,他以身作则,“身服浣濯之衣,常膳唯以菜蔬”,一扫奢靡之风;在组织线上,“每简长吏,务选廉平”,选拔了一批廉洁勤政的好干部;在官民关系上,他在谤木、肺石旁设置意见箱,直接听取民间的反映与举报(《资治通鉴》梁纪一)。然而,对萧衍来说,反并非目的,只是稳固的手段而已。在与的天平里,他很自然地把砝码放进的秤盘里,只要不其,任何都是可以的。
此时,在中国北方还有与梁并立的两个——西魏、东魏。东魏非常,以致“文武在位,罕有廉洁”。大同三年(537),时任东魏镇南将军、行台郎中的杜弼,忧心忡忡地向独掌的丞相高欢反映此事,要求对贪腐进行治理。却不料高欢这样说:“天下贪污,习俗已久。今督将家属多在关西,宇文黑獭(宇文泰,就是网传与苏绰对话的那位西魏权臣)常相招诱,人情去留未定;江东复有吴翁萧衍(即梁武帝),专事衣冠礼乐,中原士大夫望之以为正朔所在。我若急正纲纪,不相(不予宽容),恐督将尽归黑獭,士子悉奔萧衍,人物流散,何以为国?”最后不忘安慰杜弼一句,“尔宜少待,吾不忘之”(《资治通鉴》梁纪十三)。意思是说,你的意见我记下了,反也要等待时机。在高欢看来,反不能与凝聚力对立起来,如果因为反吓跑了精英,对国家显然也不利。
在普通人看来,是国家的脓疽、的癌瘤,贪腐者是民族的、百姓的死敌。在任何情况下,执政者都会把反当成头等大事,毕竟关系到存亡,不可能像苏绰的那样“养贪反贪”。近来翻阅史书,却有了意外发现,虽然“反贪对”是虚拟的,“苏绰定律”是伪托的,但其中贯穿的道理却是史实,而且就存在于宇文泰和苏绰活动的南北朝时期。
天监十苏绰七年(518),萧衍的六弟临川王萧宏,“奢僭过度,殖贷无厌”,将来的财富秘密存放在近百间库房里。也许规模过于宏大,有人疑其藏匿铠甲与兵器。在朝廷治下,私匿兵器要以谋反论处的。萧宏曾临阵畏葸,葬送三军;萧宏曾纵亲,,萧衍不仅未予惩处,反而封官晋爵。然而,闻听此讯,萧衍却不敢轻忽,遂借口巡视其库房。的萧宏以为败露,不胜。打开库房后,只见“每钱百万为一聚,黄榜标之;千万为一库,悬一紫标,如此三十余间”。这就是著名的“黄榜紫标”。粗略估算,竟有钱财“三亿余万”。这简直就是国库第二!除此之外,还有数不清的绸缎布匹等项。
高欢将要出兵征伐西魏,忧心国事的杜弼提出,出兵之前应先清除内贼。高欢问他谁是内贼,杜弼回答说:“就是那些百姓的功勋们。”高欢听了没有吭声,转身吩咐士兵们拉开弓,搭上箭,举起刀,握住矛,相对排成两列,要杜弼从中间通过,杜弼吓得浑身发抖,冷汗直流。高欢这才告诉他:箭搭在弓上并未发射,刀已举起并未,矛虽在手并未刺出,你就吓得失魂落魄,,而那些立下战功的人,“身犯锋镝,百死一生,虽或贪鄙,所取者大,岂可同之也?”(《资治通鉴》梁纪十三)在这里,高欢不仅将军队划为反禁区,而且提出了反不及功臣的理论。
在中国历史上,阶级与人民群众是根本对立的。反符合人民群众的利益,未必符合阶级的利益。正是由于这样的对立与差异,才会产生形形色色的反借口。在一些者眼里,也是“一分为二”的,至少并非一无是处,或者有着可以借用的功能。人们从“苏绰定律”中通常概括为如下几点:可以是励忠诚的彩头,可以是控驭下属的锁链,可以是惩治叛逆的,可以是充盈国库的补充,还可以是争取的祭器。从萧衍到高欢,他们的“反腐实践”恰好说明一个道理,在历代者眼里,下属的忠诚度往往重于下属的度。只要下属是忠诚的,是可以忽略不计的,甚至宁要听话的下属,也不要不听话的廉洁下属。正因如此,有时反不过是整治不听话的下属的借口与工具。反只是手段,保才是目的。在这种情况下,中国古代的“适度论”的出现也就可以理解了。
虽然这些钱财数量庞大、来不正,萧衍一见内中没有兵器,反而放心了:“六弟,你的生计很不错嘛!”经过突击,萧衍觉得萧宏只知囤积私财,并无野心,对其帝位并不构成现实。于是对已是太尉、开府仪同三司、骠骑将军的萧宏,再次封官晋爵(《资治通鉴》梁纪四)。对于萧宏的贪得无厌,就是其侄子萧综也看不下去,于是模仿鲁褒的《钱神论》作《钱愚论》以讥之。
(原标题:伪托的“苏绰定律”)
前几年,网上流传过一段北周时的“反贪对”,也叫“苏绰定律”,对话人为宇文泰和苏绰。查阅史书、搜索网络,虽然对话者史有其人,但这则“反贪对”或“苏绰定律”却是“虚拟世界”,不免有些失望。
南北朝(420—589)是我国一段漫长的时期,从公元420年刘裕篡东晋建立南朝宋开始,至公元589年隋灭南朝陈为止,长达170年。当其时也,天下分崩,群雄逐鹿,王旗变幻,更替,唯一不变的是夺利。无论南朝的宋齐梁陈,还是北朝的三魏周齐,仍然遵循着必然的基本规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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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编辑:白守业